「黑暗裡也有美,但我們得願意注視才看得見。

 

 

書籍資訊

作者:蘿蕊 . 葛利布 / Lori Gottlieb

譯者:朱怡康

出版社:行路 / 遠足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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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尋求心理諮商或說治療的人有很多種稱呼,書中用「病人」(patient),作者說明常用的還有「當事人」(client)。她在書中選擇用病人來做稱呼較為明瞭。內容介紹裡,我想尊重作者和譯者,沿用「病人」的稱呼。而對我個人而言,我聽過覺得最貼切的用法是「個案」。

 

內容介紹

蘿蕊是一個心理諮商師,諮商是她的專業,然而關於諮商師的並不只有治療的專業,還有治療的故事:她的病人接受治療以及她本人接受治療的故事。

她治療的對象包含一名習慣在諮商時抱怨生活中各項人事物的好萊塢製片約翰;一名新婚、剛在大學拿到終身教職,隨即就被診斷出癌症的教授茱莉;一名自述常感焦慮、厭倦,也常陷入令她糾結的關係的年輕女孩夏綠蒂。

治療這些對象的同時,蘿蕊也在自己的生活中遇到她的課題,於是她也尋求心理諮商師的協助。

這本書中她將她的故事串連於她所接觸的病人故事,而在各個看似獨立不重疊的人生軌跡,她發現同樣的問題會以不同的面貌呈現——有趣的是:有時是她陪著她的病人面對,有時是她的心理諮商師陪著她面對——即使問題的本質相同,就算與這樣的問題再熟悉不過,但當自己成為遇到問題的主角,也未必能馬上清晰自己的狀態和需要。

 

 

正視你的感受 

書中提到蘿蕊當時經歷分手後,拼命想探究男友分手的原因,在諮商室裡和諮商師瘋狂地討論與男友的對話。她的諮商師突然轉移了蘿蕊的注意力,接著說:你好像很喜歡把自己弄得很苦。蘿蕊不明白他的意思。諮商師接著說:「痛跟苦不一樣,你一定會痛——人都有痛的時候——可是你不一定得那麼苦。要多痛選不了,可是要多苦選得了。」

也許你也有過類似的經驗:當遇到一些事件,我們拼命地跟周遭的人討論我們的想法,例如猜測別人的想法、或是委婉地抱怨,期待旁人證明我們的想法沒錯。而經過一段時間,也許會發現當時自己其實是在盡力地避免討論到其他可能:最接近真實的可能,因為我們害怕真相。然而我們害怕問題真相的事實,反而會讓我們在處理問題的時候更加折磨。

我解讀那句話是:處理問題、面對事實是痛的,而逃避處理問題、拒絕面對事實(乍看可以拖延痛)是苦的。真相經常有跡可循,我們都必能感覺得出來,但正視真相不一定讓我們感到愉快。於是選擇遲一點正視真相:可能會多一點餘裕,不過掩蓋真相的線索更可能會讓我們受苦:因為最終我們都要面對。

作者引用芙蘭納莉 .歐康納的話:「真相不會隨我們承受它的能力而改變。」如果明知事實無法改變,我想我們應該相信我們的直覺、正視我們的感受,我們的感受是我們做出什麼行為的解釋。直視感受能牽引出事實的各個拼圖,有助於我們釐清自己的狀態和與他人的關係。

 

正視你的需求 

也有一段故事讓我印象深刻,有一個病人來尋求協助的原因是,即使他很愛他的太太,卻無法克制自己外遇。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牴觸自己需求的行為,他談了他的矛盾。當時心理師告訴他:「人不同的部分想要的事物常常不同,如果硬要自己無法接受的部分噤聲,它們可能會以其他方式要求被聽見。」並請他坐到房間另一邊,嘗試讓選擇外遇那部分的自己說話。病人一開始覺得奇怪,但也漸漸地說起了他的掙扎。

我很被這個故事觸動。我們是人,擁有的需求是立體的,我們可能純粹需求某件事物,也可能同時會想要又不想要做一件事。我們會因而陷入兩個面向的自我交戰,如果只因世俗的合理來搪塞其中一方的自我需求,暫時能讓我們分心,卻不是真的說服自己。那麼被忽略的需求不會消失,只會伺機以別的形式出現。

這並不是說任何能夠填補需求的行為都應該被執行的,例如剛才故事中的外遇。而是我認為,能滿足某個需求,必定有不只一種行為方式;要先認知到需求是什麼,再找出最合適的方式。而非因為首先聯想到的方式不適合就停止關注需求。

 

正視你的狀態

在蘿蕊面對約翰時,發現約翰一直在抱怨身邊的人,很難和他討論關於他關於他「自身」的想法和感覺。也許當下了解,會覺得這樣以抱怨別人、取代自我省思的行為很荒唐,但映照到自身:誰又沒有逃避過自己的課題呢?在與夏綠蒂的對談中,雖然意識到自己的困境,知道要有所改變她卻總是重蹈覆轍。生活中我們也有過這樣的情況吧,覺得那個一直跟自己抱怨相同問題卻什麼不改變的朋友真令人鬱悶。但這可能不是因為對方不夠認真地看待這個問題,而是他「還沒準備好改變」。

作者提到心理學家普羅恰斯卡所提出,行為改變的跨理論模式。改變需要依序通過前思考期、思考期、準備期、行動期、維持期。這個階段理論適切地解釋了人們在改變時的各階段狀態和進程。但卻沒提到每個階段各需要多久時間,想當然爾,這因人而異。就我的情況來說,我也常在想要改變的時候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麼我的改變進行得如此之慢?閱讀至此,我細究在質疑自己的改變「進度」太慢時,也許我正在經歷思考期、也許我剛從準備期前進到行動期,每個改變的題目之於每個人的意義不同,所需要發展的時間也就不同。我想我該專注於現在在哪個階段,我問的問題該換成目前需要的刺激和資訊是什麼?

這部分也同時呼應到這本書帶給我的一項收穫:我面對問題時,傾向會認為自己是不是卡住了,會不會永遠找不到解決之道?而作者在其中援引的理論讓我知道,我面對問題時擁有的焦慮,是屬於我自己的,也是屬於每個人都有可能發生的。心理學家對於這些「可能發生的」和「已經發生的」問題有了種種解釋的學說,而我們有可能會在某一種理論中找到合適自己的模型。

 

也許你該找人聊聊

在閱讀這本書的時候,我參加了兩場讀書會,和一位心理師一起討論關於這本書的心得。在第二場也是最後一次討論時,我問那位心理師說,在讀到終極關懷時,我感覺找到了近期的焦慮,可是又不知道要從何下手。他笑了笑,把書本闔上指著封面說:可以去諮商呀,也許你該找人聊聊。我愣住,忍不住覺得有趣:我從來沒想過這個答案,卻又覺得說得真好。

即使已清楚意識到自己身處於什麼樣的情況、面對什麼樣的問題,我們和人之間的連結,還是可以牽引我們發掘更多面向:與朋友談話是一種方式,諮商也是一種方式。就算是心理師,受過專業的訓練,也需要向其他心理師尋求協助,尋求協助並不代表我們不了解自己,而是我們需要更多啟發。

最後用書中我很喜歡的一段話作結,「人的一切都能被奪走。除了一樣:人最終的自由——在任何處境中選擇自身態度的自由。刺激和回應之間有空間,空間裡是我們選擇回應方式的權力,回應方式裡有我們的成長和自由。」不論要如何處理——小至生活中的問題,大至人生課題——我們都有選擇的自由。而形塑我們選擇的是我們對於過去、現在、未來的想法,還有我們對於與他人連結的期待。

 

對了,我後來真的去諮商了。我非常感謝這個「去諮商」的建議和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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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將眼光放在那一點點會讓你覺得恐懼的事物上,使它變成你的全世界,卻忘了其實你的世界還有很多可能。

 

書籍資訊

作者:周慕姿

出版社:商周出版

 

 

內容介紹

在關係中,令我們爭吵、懷疑,甚至互相追趕忍讓的是什麼?

是不安全感,周慕姿說。

 

「『不安全感』不僅會形成就像是『情緒勒索』的互動關係;極大的不安全感,更有如『黑洞』般,會吸取關係中的『 愛與信任』。」

她從愛情、家庭、自己三方面著手,討論了我們對於關係會有的不安全感,以及這樣的不安全感是如何在互動中運作。

除了各種故事舉例說明,作者也提供了建議,讓讀者可以更理解關係中所出現的相處模式,進而修復關係。並且在修復關係的過程中,更了解自己。

那麼,請你來看看這本書給我的啟發吧。

 

為什麼不安全感會讓我們的關係變得危險呢?

很貼切的比喻是,「如果,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傷口,碰一下,你可能只有微微的感覺,不會覺得痛,也不會有很大的反應;但是,如果你身體的某些部分已經受傷,一直都沒有癒合,只要別人輕輕碰一下、撞一下,你可能就會痛徹心扉,甚至可能會因而對別人生氣,覺得都是別人造成、讓自己這麼痛。 

由這個說法帶我們去思及,在「感受」上也是這樣的。如果我們對某些情境已經有了特別的印象,那麼當那些情境再次出現,我們就會有和初次不同的體驗。

如果我們曾經在某個情況下感到受傷、不被愛,那麼再出現類似的情況,我們就容易因此想到過去的經驗以及當時的感受,並可能因而感到害怕,而這樣害怕不安的情緒又會讓我們進一步做出「想要消除不安」的行為。這樣的行為也許是限制,也許是抱怨,也許是將我們的不安全感包裝到對方的責任上,告訴對方應該要怎麼做,才能讓我們覺得安心。

於是相同的模式一再發生:某一方不停地為了對方忍讓而又感到痛苦,另一方因為對方的遷就暫時感到安心卻無法消除不安,…。這樣的互動讓我們對關係感到疲憊。

 

這樣聽起來好累,為什麼我們要花這些力氣呢?

那些對我們重要的關係是因為什麼而重要呢?我很喜歡這個答案:因為我們在乎。我們的在乎,賦予了關係的重要,如此的重要。

又很神奇的是,正因為是如此重要,所以重要的關係帶給我們的從來不是單純、片面的影響。

書中的編排順序很用心,由親密關係、家庭關係、再推展至與自己的關係:我們是怎麼樣的人,可以從與我們相處的人身上得到回饋,尤其是頻繁相處、被我們重視的同事、朋友、伴侶及家人;但與自己最緊密相處的,還是自己;所以最後切至我們如何看待自己。在這更能體會到:我對自己的影響是非常強大的。

關係無所不在,我如何看待每件發生的事、如何作出反應和選擇、是否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及選擇是怎麼被運作的,都非常重要。

 

「許多人在描述自己的童年經驗時,明明是很可怕、很恐懼或很受傷的事情,他們會用很輕鬆愉快、甚至用像講別人事情的方式,描述整個過程,甚至會出現一些不符合真實情緒的反應:面無表情,或是哈哈大笑。他們感受不到自己真實的情緒,時常把 還好吧 、『 有那麼嚴重嗎 ,掛在嘴邊。」

這段令我十分震撼的話,在述說許多討愛父母的孩子的共同特徵。因為成長過程中行為模式受到家長的期待,例如:「這有什麼好哭的」、「你這麼玻璃心,這樣以後出社會怎麼辦」…,於是他們習慣於忽略自己的感受去迎合父母,然而會這樣做的父母,這些討愛父母,也多有習慣忽略自己感受的。聽起來很難過,我覺得,這像是在不同的關係裡把不安全感複製又貼上。

那,既然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們真的不需要去責怪任何人。而是重新覺察自己的感受。

覺察自己的感受:聆聽自己心中每個細小的聲音、觀察自己的反應。

再提到一句印象深刻的話:「我們並不擅長善待自己,也可能因為害怕受傷,而對他人有所保留。但是,我們卻期待有一個人,可以對我們做我們做不到的事。這樣,是不是有一些不合理呢?

是呀,我們渴望得到無條件的愛,然而我們卻不擅長無條件地愛自己。這聽起來多麼不合理!

既然如此,何不從現在開始,給自己毫無保留的愛:放心地體驗生活,然後支持自己所體驗到的每個感受。

 

 擁有感受的你,代表著你有感受這個世界的能力;這些感受,幫助我們適應環境,也幫助我們,對自己、對世界有更深的認識;有了感受,我們才能理解:自己活在這個世界是有意義的,而,我們也才有能力去理解他人的感受。

擁有感受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而感受賦予了我們去看待每件事情的力量。

因此,我們要去意識到這樣的力量是如何對自己產生作用的,這樣我們才能更加有力量地擁抱每段關係。

我們生命中有著密密麻麻的連結。我相信,從與自己的關係開始,我們可以將我們的在乎發揮到修復關係的力量上。我們有多在乎,就能發揮多麼堅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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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髒了。

髒有髒的快樂。

要去想乾淨就太苦了。」

 

書籍資訊

作者:林奕含

出版社:游擊文化股份有限公司

 

內容介紹

小小的房思琪住在漂亮的大樓裡。一樓兩戶,隔壁住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怡婷,

十二歲的那年,樓下搬來了在高中補習班教書的李國華老師。

 

李老師跟思琪和怡婷說,妳們一周交一篇作文給我,我們再一起來檢討好不好。

一天怡婷,一天思琪。

 

一天,房思琪下樓拿作文給李老師改,李老師掏出來,把她逼到牆上。

「老師說了九個字:『不行的話,嘴巴可以吧。』

我說了五個字:『不行,我不會。』他就塞進來。那感覺像溺水。

可以說話之後,我對老師說:『對不起。』有一種功課做不好的感覺。」

 

這是第一次李老師強暴房思琪,從此房思琪與原本的她分別,

這是第一次,這個說法,也就表示不只一次:從十三歲到十八歲,而從第一次開始,房思琪除了日記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從十三歲到十八歲,她也睡不好了,夜夜夢見一隻陽具插進她的下體。

「從十三歲到十八歲,五年,兩千多個晚上,一模一樣的夢。」


 

「為什麼妳沒有告訴我?

後來思琪發瘋了,思琪發瘋後,怡婷讀了思琪的日記時這樣問。為什麼?

「為什麼妳沒有告訴我? 」

 

為什麼?

閱讀的過程中,這也是我一直問自己的問題,

為什麼,是因為擔心不被理解嗎?

 

我們生活在社會中,受到各種層次和程度的檢視。

沒有一個人的經驗是完全相同的,所以我們無法完全理解任何一個人;

即使如此,我們知道自己仍舊是能夠被部分人以相當的程度感同身受的。

但即使如此,我們也明瞭在此同時,有人不能、不能理解我們。

 

我想,自己不被理解的感受是不是比別人對自身情況不知情的感受還要糟呢?
 

 

「如果不是連我都嫌妳髒,妳還會瘋嗎?」

而為什麼,為什麼呢?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書中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話是在說:「他發現社會對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強暴一個女生,全世界都覺得是她自己的錯,連她自己都覺得是自己的錯。罪惡感又會把她趕回他身邊。」

在面對這樣的題目,

會觸發人們的反應常是,人們避談、不忍直視。

「因為人不願意承認世界上確實存在非人的痛苦,人在隱約明白的當下就會加以否認,否則人小小的和平就顯得壞心了。」

緘默和自以為是的想像成就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而對於所謂的她自己,引發的行動多是「忍耐」:

在不確定別人是否能理解的前提下,壓抑自己、讓自己接受成為了選項。

然而「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當成美德是這個偽善的世界維持它扭曲的秩序的方式,…」

 

 

為什麼?

再問為什麼,為什麼房思琪選擇不說,我想,是因為發覺了可能不會被理解。

可能這個詞很有趣:可能不會,也是可能會。

有人會為了「可能會」踏出一步,有人會為了「可能不會」而躊躇或停下。

對於他人,我想,我們要鼓勵那些為了「可能會」的行為。理解、等待那些「可能不會」的理由。

對於自己,我要支持「可能會」的勇敢,陪伴與接受「可能不會」所需要的空間。

 

 

我相信我們應該面對黑暗

每次我翻開這本書,

總是有一部份的我在說,我不敢看這本書。不敢窺探那麼多那麼多的痛苦,

這樣的苦就算是淺嚐也太苦了。

 

然而我聽見的聲音也這樣說,這樣的苦,我才要去體會,

而且要把這樣的體驗說出來,讓更多的人體會。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正因如此顯得它更重要:

假如我們被黑暗追著跑,那我們必定永遠陷於追逐中逃亡的一方。

我們要面對黑暗,更要勇敢且堅定地直視這樣的黑暗。

然後我相信勇氣會湧現、力量會湧現;我們可以進一步地讓自己的手伸進黑暗,看見我們能做的事,

並且擁抱需要擁抱的人。

 

再問一次,為什麼?

看完這本書後,整整一個月以上,每個夜晚我的腦海都在敲打書裡的字句。

每句印刷出的吶喊會在任何時候浮現,那段期間我沒有一天睡得好,

這樣的我所感受到的,僅僅是房思琪的不知是幾千幾萬分之一。

往往這樣想又令我更難以釋然,但我認為這非但不是不好的狀態,而是珍貴的機會。

(後來是讀了《壁花男孩》後才再度學會平靜地睡著的,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再來,我想特別在此記下動機:

選這本書寫下心得、選在這個時間點寫,理由是我即將要滿27歲了。

而這本書的作者林奕含,在她26歲時結束生命。

因此在我抵達27歲前,想以26歲的身分,向寫了這本書、永遠停留在26歲的她再說一些話。

 

這本書,我喜歡在於它把箇中苦處和快樂都說得那麼真實,對於思緒和情感談得那麼反覆徘徊、那麼仔細。

藉此,我感受到了文字中傳達出不可迴避的痛苦,以及不能拆解的矛盾。

這些文字建築了一道橋,讓人更接近理解的橋。

 

 

我想對妳說

如果可以,我想對林奕含說,對那個說出「寫這麼多,我不能拯救任何人,甚至不能拯救自己。」的妳說:

妳寫出這些,讓我的手得以觸碰,碰到了我曾經不知道的故事的一點點,讓我看到了黑暗中的輪廓,

 

我知道這世上不只一個妳有故事,當然,不僅限於妳,還有你

如果可以,我想對抱著各個故事的你說:

我們問出的為什麼,永遠都可以有新的答案。

而你永遠可以問、永遠可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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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機會,你可以讓它溜走。

選擇卻由不得你拒絕。」

 

書籍資訊

作者:希娜 . 艾恩嘉 / Sheena Iyenger

譯者:洪慧芳

出版社:漫遊者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這裡我想對書名做個小小討論:原文書名和翻譯書名有相當的差別。一版翻譯書名《誰在操縱你的選擇》帶讀者思考選擇的運作機制;二版翻譯書名《誰說選擇是理性的》容易讓讀者聯想到,是否我們曾以為的理性選擇都可能是衝動、感性的。我個人比較喜歡原文書名,簡單直接的說明是「 選擇的藝術」,也覺得一版翻譯書名有深意,因此在此篇標題上使用一版翻譯書名和原文書名作題,但有看到書本封面即可看到原文、一版、二版翻譯書名。如果有興趣找書的朋友們可以再以這些為關鍵字去搜尋。

 

內容介紹

選擇代表了什麼?不同的抉擇是受到什麼力量而牽引?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希娜. 艾恩嘉由各個面向切入、探討選擇和人們的關係。

援引各種實驗的觀察,並挑戰了我們直觀地認為的:選擇並非越多越好、有時候別人幫自己做的選擇會令人感覺較無壓力…這本書中討論到的選擇意念是如此廣,又如此深。

廣至探討個人主義及集體主義造就的選擇傳統:做選擇時是先想到自己最想要什麼、還是什麼對自己以及周邊的人最好?「 以我為主,還是以我們為主?」

深至說到選擇更代表我們自己的核心理念、象徵我們終其一生都在追尋的那個問題:我是誰?

選擇是出自自由意志,然而我們並不瞭解自己如何運作所有的選擇。

這本書敘述了各個實驗的設計及結果,並也推進著向我們敘述選擇背後的信念:

由眾多的文化差異以及相同文化下仍存在的個體差異,對應到後來說到:我們即是我們的選擇。

 

選擇是行為、也是解釋

與其被動地說選擇遍布我們人生大大小小時刻,我想倒不如說是選擇組成了我們的生活、人生的樣貌。

各個研究中以想確認的假設切入實驗、然後再從結果和觀察做出引申:例如印證「自由選擇會讓人感覺更好」的研究中,一開始作者想證明可以「自由選擇」玩具的孩子會比「沒得選」的孩子更開心,而她所收到的結果卻是預測的相反;再改變了一次實驗環境更甚:「但是結果變得更糟,可以自由選擇的孩子變得更無聊和不安,等不及想離開。」

後來她找尋線索、重新設計實驗,從而發現選項的數量影響了我們在做選擇時的感覺。選擇真的多多益善嗎?新的實驗結果給了否定的答案:當選項還不是太多時,我們會感受到自由選擇的美好;但當選項超過我們可以處理的能力時,我們就容易因混亂、茫然而感到不滿意。

這樣的說法聽來難以接受,細細想來卻是符合了生活中遇到的那麼多情境:錄取了多家公司卻還是沒有辦法挑選出理想的工作、想要選用保險卻因太多方案而感到不知所措⋯「可能性太多時,可能導致我們永遠無法滿意自己的選擇。」我們以為多元可能性可以讓我們接近最好的選擇,卻沒料到多元性也會讓我們在追求最好的選擇過程中疲於奔命,產生因放棄選項而有的遺憾。

 

我們真的渴望自由自在的選擇嗎?

當探討到選擇之於我們自己,這裡說到,我們所做的選擇都是在告訴世界,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我是誰?這個問句也是書中另一個因選擇而引導出的問題。我們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別人在做選擇,為了別人做的選擇不僅止是為了讓別人開心而做的選擇,還涵蓋為了讓別人認為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而做的選擇,也可以說是「 想讓別人對我們的認知和我們的自我認知一致的渴望」

不過,「當我們知道別人怎麼看我們的時候,我們最渴望的其實是肯定自我。」在提到為了別人的想法這個層面上,也可以更引申地說,是為了自己想要營造的觀感。

也就是,在探討抉擇背後的核心是我、或是我們時,卻又緊接著面臨什麼能叫做我、什麼才算是我們。我一直思索著,似乎很難把自己完整地和任何個體切除開來審視,因為我自己的確地認為我的價值也存在於我和其他個體的連結。

這樣想來,定義自我也許是一個十分拉扯的問題呢!呼應到書中提到一個有趣的現象:我們常常偏好做獨特但不特立獨行的選擇。「 我們希望從多數人中脫穎而出,但通常不希望自己變成突兀、孤單的少數。」

我想我所疑問的:如何在思考自我時只見自我,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然而我卻藉此確認到:當我們想要找尋真實自我時,必定需要擁有某種程度上的自我空間,而在我們想要驗證我們在社群意識上的價值,必定也需要和社會相當的互動連結。我們需要來自自己的肯定、也需要來自別人的肯定。

 

選項是價碼、選擇是價值 

執行消費選擇時,我們很清楚即使櫃架上的洗髮精琳瑯滿目,讓我們猶豫比較再三,最後買了哪個牌子的洗髮精並不會對我們的人生造成太大的影響。

但,在所謂的重大選擇上卻不然,書中拿為家人做醫療決定作例:要繼續治療還是結束治療?繼續治療要選擇哪個方案、承擔怎麼樣的風險?無論選擇了哪個選項,我們都體驗到自己正為家人的健康狀況負責。這樣的體驗帶來煎熬,我們往往會寧願是別人來做出決定。

因為這樣的選擇對我們的意義重大,家人之於我們的價值是不可衡量的;
而在比較選項時,為了比較卻必須在選項中加上可評估的籌碼。
籌碼是可以計算的,可是痛苦、時間、情緒壓力要如何衡量?

「 當我們在無價的東西上貼上價碼時會發生什麼事?」「 有些選擇總是讓我們比較不快樂…尤其當我們不能從價值、而必須從價碼來思考我們珍愛的事物時更是如此。」

這樣要如何看待選擇所能發揮的力量呢?作者溫和地帶了一個故事,提到 「 陪伴摯愛者時共享的歡樂」,領我思考到:面對無法避免而令人痛苦的決定時,我們仍是有選擇的。我們可以選擇接受這樣的不可避免,然後專注於如何珍惜並享受有限的時光。

 

我們的態度抑是選擇

探討各項研究和所得出的結論時,不只是描述現況,作者在在把焦點放於「我們如何能更好?」上討論。而的確,結論可以是中性的敘述,同時我們的解讀可以賦予主觀的意義。

「 科學可以幫我們變成更有技巧的選擇者,但選擇根本上還是一門藝術。想從中獲得最多的效益,就必須接納其不確定性與矛盾。」

選擇是藝術,正呼應了原文書名。

我們都追求豐盛的人生,選擇很多時候意味著可能性。眾多可能性可以如前面的例子所提到的,讓我們惶惶不安,因此我們可以訓練自己面對眾多可能性的態度,培養篩選選擇的能力和面對選擇的習慣。在述說我們的生命如何如何時,可以將際遇和事件交由命運和巧合去解釋,也可以讓自己的選擇站上演說的舞台、展現力量。如同作者所說:「或許機會、命運、選擇這三點決定了我們會變成什麼樣,但只有選擇能給我們一些掌控感,讓我們可以積極參與自己的人生。」

 

對於選擇,我們如何解釋、如何抽絲剝繭,都影響著我們掌控選擇的力量。

選擇無法被閃避,因為就連不選擇也是選擇。我相信這樣的體認可以賦予我們更加積極面對選擇的態度。

我們運用選擇,選擇帶來力量。這樣的循環反覆、且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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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西吉最需要的是時間和孤獨;請注意,這兩點要確實執行。」

 

書籍資訊

作者:齊拉飛.藍茨 / Siegfried Lenz

譯者:許昌菊

出版社:遠流出版事業股份有限公司

 

內容介紹

在小島上的感化院,有一群少年在接受改造。

西吉.耶普森是其一。

在感化院的某次德語課上,德語老師發下了作文簿,題目是〈履行職責的歡樂〉。

這個題目像鐵錨,擲到西吉回憶的海裡。

在課堂內西吉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於是西吉被關在囚室裡寫作文;院長對西吉說,他應當「耐心去體會履行職責的歡樂」「仔細思索,讓這一切像竹筍那樣,一點一滴地成長,因為回憶可能是一個陷阱、一種危險,甚至給你時間去回憶也無濟於事」

 

嚴斯.耶普森,西吉的父親,是魯格布爾警察哨長;

馬克斯.南森是聞名世界的畫家。

兩人是同在格呂澤魯普長大的朋友,

而在二戰期間,西吉的父親交給畫家一封信,宣布禁止繪畫的命令。

從此西吉的父親便一直監視著畫家。

 

西吉呢,處於立場鮮明的兩人之間,

他是不知所措的:他十分著迷於畫家的作品,又了解父親的堅定。

也許他更感到困惑和掙扎:之後他做了讓父親和畫家都難以接受的事,於是他被送入了感化院。

 

〈履行職責的歡樂〉之於西吉的認知,更像是一個責問。他需要花費日以繼夜的書寫來答覆。

 

 「你在向誰述說這一切?」 

這本書的時間軸在西吉的回顧和書寫的現實中交替,隨著記憶的畫面展開,西吉也開始動筆了。

西吉漸漸沉浸在書寫中(也許說沉浸在回憶中會來得更洽當)並拒絕停止:

「不把剩餘的部分寫完,我的作文就沒有任何價值。」

「不,由於履行職責的歡樂還沒有完呢,我不能不顧題目,攔腰斬斷,把文章結束呀。」

感化院的老師和院長感到非常驚奇又苦惱:一開始他們並不接受西吉交了空白的本子,之後卻不能理解西吉希望懲罰可以延續到他真的「寫完」為止。

 

然而西吉堅持完成作文的過程,也是我認為最動人的地方:

在他對自身的疑惑,以及他對發生在他周遭的事、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故事所產生的質問,都沒能得到解答或是認同之前,

他是沒有辦法往前走的,因為他無法離開原地。

也因為對於過往,他不願意用令人愉快卻與事實不符的方式描述,他不願意聽到別人輕描淡寫。

「而我什麼都需要,就是不需要把情節輕輕帶過。」

 

「這樣做使你感到安慰嗎?」

二戰時發生的場景要想像已屬不易,要感同身受更難。

在閱讀時我常常自問:我理解這一切嗎?我嘗試理解這一切嗎?

那盡全力把這些情況紀錄下來的人呢,我可以理解他所要表達的千分之一嗎?

 

單單以書寫來面對自己曾有的掙扎和持續的矛盾,這樣想的話是不是可以先靠近他的處境一點?

如果是我,在寫完作文之前,或許我會擔心是不是仍然不能清醒地描述:為什麼我容許自己如此矛盾。

但如果是我,卻又會相信這些擔心僅僅是個迷宮,不會是死胡同;

只是在前進到盡頭前,我們看不到旁邊的叉路,就會覺得死胡同似的。

如果是我,我會因著這樣的相信而支持自己寫下去:迷宮是可以有出路的。
 

怎麼樣才能證明履行職責的歡樂呢?

而回到作文主題:關於〈履行職責的歡樂〉,關於西吉夢中的故事,有太多話可以說了,

可以說到在禁畫令已不復存在後,嚴斯仍然堅持執行:

「…一個人必須忠誠,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即使情況起了變化。我指的是一種認可的職責。」

 

也可以談談畫家在繪畫時就是在「和色彩進行探討」,他不斷地思索和探求,「『我簡直就看不見我自己,』他說,『什麼都留不住,變化得太迅速了,…』」

藝術就是畫家的職責,對於描繪的力量如此焦急的他,卻在畫作遭受破壞之後坦然:

「有一天你會看到,我們所做的和共同承受過的,是不會很快就被人忘掉的。我們的足跡保留下來的時間比我們想像的要長。事情是不會那麼快就消失的。」

 

各個立場穿插於人物的對話和詰問中,十分深刻,也十分堅決,不論是對職責、對態度、對詮釋。

我並沒有特別從中發想出一個結論,這種感覺就如同我們總是要面對那些常常冒出的問題:你是誰?你能理解嗎?你還可以做什麼?等等,一樣深刻卻又難以概括回答。

又像是西吉後來所想的:「魯格布爾,這是我進行各方面探究的地方,而他在許多方面並沒有回答我。」很神奇地讓我覺得這就是他所暗示的一個結論了。

所以我想引用書中的這句話來作結,可能不是非常適切的描述,也不確定會不會讓人誤解。不過我們會各自有不同的解讀不正也是非常珍貴的事嗎?

「也許這是一件好事,人們總不能永遠停留在原來所擁有的一切東西上,而是必須不斷地重新開始。只要我們這樣做,我們就還能寄望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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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寂寞,但是很高興。因為幸好趕上了,幸好我遇見了齋藤同學你。」

「太好了,趕上了。」

 

書籍資訊

作者:重松清

譯者:蘇暐婷

出版者:新雨出版社

 

內容介紹

以孩子的角度出發,用八個故事串起來的角色是村內老師,因為口吃而說話吃力,但是卻能把「重要的事情」傳達給學生。

成長過程中,每個孩子對於各種變化都有不同的感受:害怕、徬徨、焦慮…,再由感受而生的行為也就會更加不同。

八個故事敘述的也是孩子所面臨的不同變化,村內老師陪這些孩子成長,讓他們不會感到孤單。

 

最剛好的陪伴時刻,也許就是在對方最需要、最感到孤單的時候出現,直到對方可以自己走了為止。

 

你為什麼說謊?

「說謊並不壞,那代表的只是寂寞。」

「因為阿鐵的樣子實在太奇怪,所以老師們也問了他很多問題,可是,他還是不斷說謊,儘管已經幾乎被拆穿,還是拼命撒謊。

不是因為他要袒護父母,而是一旦他承認不被父母疼愛,一旦被揭穿,那一瞬間,他就會變成孤零零的一個人。」

假如發現別人說謊的時候,你會揭穿嗎?還是會試圖了解謊言的背景故事?

我想我們都不孤單,不需要焦慮,也許可以發現謊言並不是令人氣急敗壞的真相,而是另一種孤單焦慮的語言。

 

什麼是霸凌?

「霸凌不是因為討厭一個人,而形成的。也不是因為人數眾多,才形成的。

踐踏他人,讓人陷於痛苦之中;沒有發現他人的痛苦,不願聆聽痛苦的吶喊,就是霸凌。」

相同的情況,每個人的感知和行為都不同。形形色色的人啊,

在形形色色的人當中,如果因為我們的不同而沒注意到他人的需求、忽略他人的感受,會是我們之間無法靠近的原因。

而正因為我們是如此不同,正因為我們都是如此相同的需要別人理解,所以才需要一遍一遍地去理解這些差異。

 

你願意接受我的不一樣嗎?

「可是,妳不能一個人,把桌子,轉向後方。」

「…就算桌子面向西邊,我也會臉朝下…或者看旁邊,盯著外面…」

察覺了自己和別人的差異之後,你願意將差異表現出來嗎?

和大家不一樣要承擔的眼光和評論,也許可以用心態轉換就能適應,但是也許更需要的是被了解和被支持。

「大家」、「大家」這種說法,可能不知不覺把每個人都省略掉了,

那麼,在知道「大家」賦予的是我們的相似之處的同時,也要記得,我們因相似以外的差距而成為特別的自己。

 

「老師,是為了教重要的事情而來的。」

如果我們可以不需要說謊、不需要因為自己的不同而承受壓力,那個時候,是不是我們的心裡已經有足夠的溫柔和勇敢可以支撐我們自己?

如果這篇文章剛好觸動你心中某條弦,不妨一起體會《青鳥》中,村內老師想告訴你的那些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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